Friday, July 31, 2009

愿他是最后一人

为何我们今晚会在这里?为何我们不能忘记赵明福而继续我们的生活?

我们看见了眼泪。我们听到了祭文。我们都在葬礼现场,仔细地聆听赵明福未婚妻淑慧对明福的深深思念和不舍之言:

“你没有任何交待就离开我。你有很多地方想去,你答应要陪我一起去,现在的我该怎么办?怎么才能见到你,我的脑海一直想着你。我这几天都睡得不好,只想要和你道别。我答应你,如果有下辈子,我愿和你在一起。”

明福的死刺痛了我们每一个人的心。此时此刻,我们内心的伤痛和愤怒绝不能被遗忘。
我们多数人不认识他。少数有幸的成为他的朋友或同事。一些人或者读过他的文章。
现在,因为他的早逝,我们才都认识了他。明福的生命竟是如此的短暂。我们痛心疾首,哀伤难止。


为何我们今晚会来在这里?为何我们不能忘记赵明福而继续我们的生活?

许多话都已说了。一些承诺也已许下。反贪污委员会、行动党、皇家委员会、验尸庭、政治人物、警察、部落格。
我们可以安坐家中,推敲当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。然后,我们关心新的课题。什么也没有改变。我们甚至可以说,什么也不会改变。
然而,我们非有改变不可,因为明福代表着“我们”。华人、马来人、印度人、原住民和“其他”。所有的人——马来西亚人。
不止如此,明福是一位儿子、一位丈夫、一位父亲、是我们之一…一位有梦想和抱负的年轻人。


为何我们今晚会在这里?为何我们不能忘记赵明福而继续我们的生活?

这一代人中,他是第一个在扣留中殒落的从政者,但他绝不是在扣留中死亡的第一人。他们说,从2003年算起,在他之前已经有1千8百零3人在扣留中死亡。1803并不仅仅是一个数目字,而是1803个名字。当中包括:

A Kugan, Samiyati Indrayani Zulkarnain Putra, Francis Udayappan, Tharma Rajan, M Ragupathy, Syed Fadzil Syed Ibrahim, Hasrizal Hamzah, Prakash Moses, Kannan Kanthan, Ahmad Salleh, Ulaganathan Muniandy

然而,我们不知道所有死者的名字。唯有上苍知道。
而他们的家人也一定知道。
我们定今晚之追悼会为“愿他是最后一个”,是希望明福是最后一个死于执法单位扣留所的人。
但,不幸,他不是。
R. 古纳,31岁,是最新的受害者。他们说,他是一位瘾君子。但是瘾君子也是人。人都有可能脱胎换骨,重获新生。但他没有机会了。
所有扣留中的死亡事件,必须停止。而且必须有人负起责任。但是,谁呢?
我们长久以来一直对此沉默,难道我们没有罪衍吗?如果我们曾经怒吼,拒绝姑息暴力,明福与古纳今天应该健在。
为何我们今晚会会在这里?为何我们不能忘记赵明福而继续我们的生活?
因为,今天可以是赵明福。明天可以是你…我…我的孩子…你的女儿…任何人。
说了很多,我们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。在多做之前,今晚让我们少说。实际上,我们应该暂时避免喧嚣。为了使今晚的追悼更有意义,让我们选择沉思。
让我们一起静默,停顿、追忆、祈祷,并思索这一切的深意。
让沉思为我们找到力量与方向,为所当为,勇往直前。让沉思唤起我们生而为人的责任,以良知和信念为所有人谋求平安。
朋友们,当我们离开这里时,让我们选择仗义执言。我们不只要谴责权力的堕落,还要替那些欲喊无声的受害者发声。
如果今晚的主题“愿他是最后一人”不是虚词,今晚之后,我们再没有沉默的权利。

在德国,首先,他们冲着共产党人,我没有挺身直言,因为我不是共产党人。
然后,他们沖着犹太人而来,我没有挺身直言,因为我并不是犹太人。
然后,他们沖着工会分子而来,我没有挺身直言,因为我不是工会分子。
接着,他们沖着天主教徒而来,我没有挺身直言,因为我是新教徒。
最后他们沖着我而来——这时,已经没有其他人可以为我挺身直言了。
马丁•尼莫拉牧师 (1892–1984)

2 comments:

薰衣草夫人 said...

希望在明天.

郑展兴 said...

看了这些文字,忍住眼泪。我只想附议:我们再也没有沉默的权利!